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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哥们儿!这次我挖到宝了,一本让你肾上腺素狂飙的男频巨著!剧情紧凑得让人窒息,每个转折都像是心跳加速的瞬间。主角那智勇双全,逆境翻盘的操作,简直是爽文界的MVP!读着读着,我都忍不住拍案叫绝,直呼过瘾!别等了,错过这本,你绝对会拍着大腿后悔没早看!赶紧的,加入你的阅读清单,咱们一起燃爆这个夏天!
《楚汉争鼎》 作者:寂寞剑客
第01章垓下之战(上)
“呜呜呜……”
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从前方隐隐传来,项庄缓缓抬头,只见一面紫色大纛正从北方低矮的山梁后面冉冉升起,紧随大纛之后出现的,则是一大片绵绵无际的长戟之林,那一片冷森森的寒刃,几欲映寒暗沉沉的天空。
再后出现的,才是汹汹人潮。
士兵上千,无际无边,士兵上万,接地连天!
数以十万计的齐国士兵汇聚成了连绵无际的紫色浪潮,在那面紫色大纛的引领下,沿着低矮的山梁漫卷而下,又滚滚向前,其前锋锐士都快要进入了楚军床弩的射程之内了,后军轻兵却还在山梁后面无穷无尽地往上冒。
项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里泛起了异样的苦涩。
是韩信,韩信到了,他终于带着齐国大军赶到了垓下战场!
这一刻,项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楚军,败局已定了!
说起来,现在的项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项庄,真正的项庄应该是在不久前的某场战斗中战死了,现在的项庄不过是借寄在他的躯壳里的另一个灵魂罢了,一个来自两千多年后,绰号“屠夫”的老兵的灵魂,真于原来的名字,屠夫几乎已经忘了。
不过,屠夫的命实在是不怎么好,穿越到秦末乱世就已经够倒霉的了,更倒霉的是,居然穿越成了千古第一舞男项庄,而且,当他穿越过来的时候,鸿门宴早就已经过去,垓下之战都已经进入尾声了,都到这时候了,他还能干些啥?除了等死还能干些啥?
辅佐项羽完成绝地反击?别开玩笑了,那是妄想。
项羽要是个值得辅佐的雄主,刘邦早被他杀了,哪来今天的垓下之战?
再看看与楚国敌对的联军阵容,刘邦、韩信、彭越、英布、张良、陈平……只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屠夫”绝不认为他能玩得过这些古人,既便他是穿越者,既便他拥有两千年的见识,以及史书上多到数也数不清的可以借鉴的经典战例。
所以,跟着项羽只能是死路一条,那么逃跑?那也是死路一条!
刘邦可不是善男信女,他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项氏嫡系子弟的,“屠夫”现在可是项庄,项羽的弟弟,项燕的嫡孙!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就是逃进大漠,多半也难逃刘邦的毒手,刘邦能由市井无赖而位极人皇,又岂是易与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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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大纛下,身披白袍白甲、跨骑白马的韩信缓缓扬起右手。
霎那间,数以百计的令骑沿着行军队列,自前军向着后阵飞驰而去:“大王有令,停止前进!”
“大王有令,停止前进!”
“大王有令,停止前进!”
“大王有令,停止前进!”
命令逐次下达,汹汹向前的数十万大军遂即缓缓停下了脚步。
杂乱的马蹄声中,灌婴、曹参、李左车等大将纷纷簇拥到了韩信身后。
“大王,扎寨吧。”李左车打马上前,他是赵国名将李牧之孙,颇有韬略。
韩信对李左车的建议置若罔闻,只是两眼微眯,遥望前方严阵以待的楚军不语。
悠忽之间,韩信嘴角绽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旋即再次扬起右手,又伸出食指向着前方轻轻一压,淡淡地道:“大纛传令,全军出击!”
此言一出,灌婴、曹参及李左车等大将顿时大惊失色。
大纛传令,那可就是全军总攻了,居然连试探性的进攻都免了?
“大王不可!”李左车急阻止道,“我军刚刚经过长途行军,将士们疲惫至极,而且立足未稳,又岂能贸然与楚军决战?”
“是啊,大王,改日再战吧。”
“大王,不如由末将率左军出击吧。”
灌婴、曹参等齐军大将也纷纷上前劝阻。
韩信轻轻摆手,以淡淡的、不容置疑的语气重复道:“大纛传令,全军出击!”
片刻之后,齐军阵中号角陡变,由悠远绵长转而变得高亢激昂起来,霎那之间,数十万齐军将士便犹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向着前方汹涌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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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见齐国大军全军出击,楚军阵中顿时一片哗然。
项庄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韩信,不愧是韩信,大军初至居然就敢发起进攻,而且一上来就是全军总攻,甚至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
韩信用兵,真如羚羊挂角,让人无迹可寻哪!
倏然回首,项庄的目光便落在了旁边那山岚般雄壮的男子身上。
男子相貌堂堂,目光如电,身高八尺有余,胯下乌骓马神骏至极,手持一杆大铁戟,长度足有一丈八尺!
项羽,他就是西楚霸王项羽!
看到齐军大举进攻,项羽顿时大怒:“韩信小儿,安敢如此嚣张!”
项羽不可能不生气,他素来自负,从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现在韩信一反常态,大军长途行军至此,既不休整,也不试探,一上来就是全军总攻,对楚军可谓蔑视已极,以项羽的骄傲心性,又如何受得了?
说罢,项羽又霍然回首,向项庄道:“三弟,大纛传令,各军进攻!”
“王兄,不行哪!”项庄深知韩信厉害,在指挥大兵团作战的造诣上,此人可谓亘古无人能及,后世也鲜少有人能胜他,楚军与之对战,岂不是找死?当下项庄劝道,“王兄,我军兵少粮尽,不宜再战,趁联军尚未完成合围,赶紧撤吧。”
“闭嘴!”项羽越发大怒道,“快去传令,不然,就死。”
“诺!”项庄心下凛然,当即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霎那之间,十万楚军也在黄色大纛的引领下,针锋相对地迎向了齐军。
项羽遂即翻身下马,擎着大铁戟就率先冲向了对面的齐军大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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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中军,看到项羽亲率楚军向齐军发起了针锋相对的进攻,韩信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淡淡的不屑,说道:“项羽,终究只是个逞凶斗狠的匹夫啊。”
灌婴、曹参、李左车等大将相顾默然,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齐王敢这么说了,大秦帝国的二十万边军精锐,不就在败在项羽的“逞凶斗狠”之下?英雄如汉王刘邦,不也多次被项羽这“匹夫”打得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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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对进,不到片刻功夫就已经兜头相撞,两军阵前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项羽力大,双手持戟一记横扫,挡在面前的十余齐兵纷纷摔翻在地,手中所持长戟全部折断当场!
一名齐军屯长自恃力大,一边挥戟直取项羽,一边喝道:“项羽,受死吧!”
项羽哂然,突然张开大口对着那齐军屯长一声咆哮,其声如惊雷,势如山崩石裂,那齐军屯长只听耳畔嗡的一声炸响,遂即眼冒金星,瘫倒在地。
“哈哈哈!”项羽仰天长笑三声,再次舞开大戟疯狂突进,再无人能阻其片刻。
项羽身后,项庄率八百锐士誓死相从,由这八百锐士组成的攻击箭头犹如一把锋利的剔骨尖刀,一下就锲进了齐军前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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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中军,李左车面露凝重之色,向韩信说道:“大王,项羽果然名不虚传,这才短短不过片刻功夫,其前锋就几乎突破了我军前部!”
韩信却淡淡地道:“死士营向前,接应前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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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阵前,身披轻甲、手持长戟的齐军步卒忽然潮水般退了开去,一大群身披葛衣、斜挽发髻、手持短刀的轻兵死士出现在了楚军面前。
项庄霎时目光一凝,冲项羽大喝道:“王兄,齐军死士!”
“死士?”项羽闻言哂然,冷冷地道,“孤让他们变死人!”
下一刻,项羽早已经弃了大铁戟,单手持剑突入了齐军死士阵中。
“死!”两名齐军死士将刀护在身后,冷酷地以胸口迎向了项羽的剑锋,死士就是死士,为求杀敌,他们绝不会吝啬自己的性命!
不过很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千古第一猛男——项羽!
电光石火间,不等两名齐军死士擎出掩在身后的短刀,项羽手中的大剑已经挟带着一抹耀眼的寒芒从两人颈间扫过,血光崩溅,两颗眉目兀自狰狞的人头顿时高高抛起,两具失去了头颅的尸身兀自前扑,只是掩在身后的短刀却再递不出去了。
项羽一剑斩杀两人,又有两名齐军死士杀到,不及回剑,项羽猛然沉肩前撞,两名齐军死士不及反应,顿时被撞得胸塌骨裂,五脏尽碎。
目睹项羽神威,尾随其后的楚军锐士顿时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
反观对面的齐军死士,则无不骇然,死士不怕死,却害怕枉死,他们的死也是需要代价的,当他们发现自己的死亡毫无代价时,也同样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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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中军,李左车脸上的神情已经由凝重而骇然,难以置信地向韩信说道:“大王,死士营也挡不住,被项羽所率亲军突破了!”
“看见了。”韩信淡淡地道,“换武卒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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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阵前,身披葛衣、手持短刀的齐军死士潮水般退了下去。
项羽扬起血淋淋的大剑,遥指前方隐隐可见的齐军大纛,正欲向身后跟进的楚军锐士说几句鼓气的话,身后忽然传来了整齐而又沉重的脚步声,猛回头,只见无数身披铁甲、头戴铁盔、手持盾戈的齐军步卒已经踏着整齐的步伐逼了过来。
“武卒!”项庄凛然喝道,“王兄,是齐军的武卒方阵!”
所谓武卒,其实就是全身披甲的重装步兵,由魏国名将吴起所创!
史书记载,魏武卒训练成军后,在吴起率领下南征北战,历经七十二场大战,其中六十四战完胜,其余平手,竟无一败!
与魏为邻的秦国可谓深受其害,阴晋之战,五十万秦军竟被五万魏武卒所败,以致华山以东的大片国土沦陷,秦国由是人口锐减、国力衰微,秦孝公赢渠梁临危受命,这才有了后来的商鞅变法以及秦始皇兵吞六国!
武卒声名昭著,项羽却夷无所惧,哂然道:“且看孤怎么破它!”
说罢,项羽又弃剑换回了大铁戟,旋即挥舞大戟兜头杀入了齐军武卒阵中。
齐军武卒虽有重甲护身,又有大盾遮挡,可在力能扛鼎的项羽面前,这一切全都形同虚设,项羽大戟所向,矛戈盾甲无不碎裂,兵卒将校无不披靡,项庄和八百亲兵趁势掩杀,锐不能挡,齐武卒虽拼死抵挡,却依然被杀得节节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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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中军,李左车越发地变了脸色,向韩信道:“大王,武卒也挡不住项羽!”
韩信抬头看看头顶的紫色大纛,又低头看看几乎已经杀到近前的项羽,这才从容不迫地下令:“大纛后撤,各军且战且退。”
众将闻言无不色变,两军缠战不休,最忌讳的就是后撤,兵力不多的时候还好说,一旦兵力超过十万,就很难在撤退的同时对各军各部保持有效指挥了,因此,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全军溃败的局面,尤其是面对项羽这样的骁将,则更应谨慎。
大将曹参咬了咬牙,上前劝道:“大王三思啊,此时敌我两军已经绞杀在一起,骤然下令后撤,很可能导致全军溃败啊!”
骑将灌婴也道:“是啊大王,不能后撤啊!”
“无妨。”韩信摆了摆手,淡淡地重复道,“传令,大纛后撤。”
第02章垓下之战(下)
两军阵前,一名眼尖的楚军锐士突然大叫起来:“退了,齐军大纛退了!”
众人于酣战中急抬头看时,果然看到齐军的紫色大纛已经转向,正在缓缓后退。
“哈哈,韩信小儿已经招架不住了!”项羽亦难掩兴奋之色,向项庄道,“三弟,大纛传令,各军加紧进攻,一举击溃齐军!”
“诺!”项庄依言传令,暗中却再次摇头。
齐军大纛虽在后撤,可齐军却并没有因此而崩溃!
韩信正以他高超的指挥技巧将数十万齐军编织成一张充满弹性的弓弩,此时的后撤,只不过是为了不久后的强势反弹罢了。
项羽以为齐军不支败退,却是大错特错了。
若是别人领兵,哪怕是前秦名将白起,在项羽和楚军雷霆万钧的猛攻之下,齐军怕也难逃一败,可换成是韩信,则又另当别论了。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这话可不是瞎说的。
在冷兵器时代,不管是在古代中国,还是西方世界,能够指挥调度数十上百万人在战阵上进退自如、攻守有序的,恐怕也只有韩信一人了!
这话绝非瞎说,纵观古今中外,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数不胜数,示敌以弱、诱敌耗敌的战例也很多,但是指挥几十万大军以众击寡,在先行失利的情形下,又能够将局面扳回来并最终取胜的,除了韩信,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雄壮的号角声中,楚军的攻势更见凌厉,齐军且战且退,虽乱却不及溃,时间,正在两军激烈的厮杀中悄然流逝。
“死开!”项羽一声大吼,手中大铁戟奋力上挑,挡在面前的齐军武卒霎时被挑起空中,又惨叫着翻翻滚滚地摔跌在了十几步外,附近的齐军武卒无不骇然,却无一人退缩半步,很快又有两名武卒奋勇向前,重新堵住了缺口。
项羽终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以戟柱地,剧烈地喘息起来!
从上午到现在,项羽已经厮杀将近半日,他已经记不清往前突进了多长的距离,更记不清已经杀死了多少齐军,可挡在他面前的齐军却还是多到数也数不清,韩信的那杆紫色大纛就在前面不远,仿佛触手可及,却怎么也无法触及!
仗打到这份上,项羽也隐隐觉得,要想击溃齐军已然不容易了。
不过项羽生性孤傲,从不曾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更不会承认自己战术上的失误,因此绝不甘心在这个时候下令撤军。
项庄却知道,楚军绝不能再向前进攻了!
经过半日激战,楚军的阵形已经拉开,左军、后军已经被甩在后面,中军、右军也渐渐无法跟上前军的脚步了,如果再向前进攻,楚军各部之间的距离还会继续拉大,作为一名穿越者,项庄很清楚,韩信并没有尽全力,他还留了后手,孔熙、陈贺所率的两支大军正窥伺在侧,随时都可能碾压上来将楚军拦腰截断。
楚军若继续进攻,则历史上著名的垓下之战必将上演,十万楚军将被彻底击溃,最终能跟着项羽撤回大营的,将不会超过两万人!
“王兄,不能再攻了!”项庄跟上项羽,大声劝道,“齐军韧劲实足,要想将其击溃又谈何容易?而且,我军阵形拉得太长,一旦韩信布有伏兵,我军就很可能会被拦腰截断,到时候我军首尾难顾,就是想走都走不了啦。”
“闭嘴!”项羽却根本不为所动,冷然道,“项庄,还轮不到你来教孤怎么打仗!”
项庄顿时绝望地闭紧了嘴巴,若不是身为项氏嫡系子弟的一员,他真想转身就走。
厉声喝斥了项庄后,项羽又将大铁戟高高扬起空中,旋即奋然大喝道:“号令,大纛向前,继续进攻,打垮齐军!”
“大纛向前,打垮齐军!”
“大纛向前,打垮齐军!”
“大纛向前,打垮齐军!”
死战余生的楚军锐士大呼响应,再次振奋精神继续向前进击。
楚军锐士身后,两万楚军组成了更大的攻击箭头,在项羽那杆黄色大纛的引领下,汇聚成了一股钢铁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滚滚向前,远处,中、后军的数万楚军却渐渐地跟不上前军的进攻节奏了,至于左、后军的数万楚军,早就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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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开外,韩信的中军本阵正随着紫色大纛向后缓缓退却。
在项羽的激励下,楚军爆发出了最后的锐气,攻势越见凌厉,齐军的防御也感到了明显的吃力,越来越多的部曲被打散,被击溃,被冲垮,但是,凭借绝对优势的兵力,凭借韩信及时而又老辣的战阵指挥,齐军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无论楚军如何猛攻,齐军都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缓缓退却。
马背之上,白袍白甲的韩信依然是那样的冷漠,从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丝毫的紧张之色,几十万人的大战,在他眼里仿佛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数以十万计的伤亡,在他眼里,也不过只是个毫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只有最熟悉韩信的亲兵才知道,齐王其实也同样紧张。
韩信的确很紧张,只是没有形诸于外,尽管他在人前尽可能地摆出藐视项羽的架势,可在内心深处,他对项羽却绝无一丝的轻视,项羽能率五万乌合之众,于巨鹿之战中以破釜沉舟之势打败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二十万精锐秦军,其战阵之勇,激励三军将士之骁锐,可谓登峰造极,亘古无人可及!
跟项羽这样的骁将交锋,稍有不慎便是全军溃败之结局!
不过,韩信毕竟是韩信,在项羽势如雷霆般的猛攻下,率领齐军且战且退,虽有局部溃败,却并没有形成全军溃败之势,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军各部之间的距离已经明显拉开,局势正朝着有利于齐军的方向演变,最终之胜利——已然近在眼前了!
韩信身后,灌婴、曹参、李左车等大将无不神情肃然,换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统兵,绝不可能做到像韩信这般,调度各军如臂使指,既便面对楚军的猛烈进攻,也能且战且退,从容不溃,韩信领兵之能,虽孙武再世亦不及也!
不知不觉间,晌午已过,日头已然开始西斜。
倏忽之间,韩信勒马回头,又轻轻扬起右手,伸出食指压向前方,淡淡地说道:“大纛传令,各军各部停止后退,就地返身攻击,再于后阵举火,命令孔熙、陈贺率部出击,截楚中军,令其首尾难以相顾,晓喻诸将,全歼楚军,当在今日!”
“大王有令,全歼楚军,当在今日!”
“大王有令,全歼楚军,当在今日!”
“大王有令,全歼楚军,当在今日!”
数百令骑如飞而去,韩信的将令迅速传遍全军,正在且战且退的齐军各部立时后队改前队,返身发起了反攻,已经被楚军击溃的各部各曲也在将校的喝斥下于后阵重新集结,重新编队,旋即也投入了最后的反攻。
与此同时,两道醒目的狼烟也已经从齐军后阵袅袅升起。
霎那之间,南北两侧的荒原上便腾起了排山倒海的呐喊声。
不到片刻功夫,数以十万计的齐军步卒已经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又从南北两个方向朝楚军阵形的腰部冲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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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齐军伏兵汹涌而至,楚军将士无不色变。
伏兵,齐军果然设有伏兵,这个时候遭到伏击,还真是让人绝望啊。
两军阵前,项羽依然保持着主帅应有的镇定,可他那对慑人的虎目里,却已经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焦虑之色:狡猾的韩信小儿,果然设下了伏兵,齐军这个时候发动伏兵截杀楚军的中军,还真是要命啊。
战场局势急转直下,项羽不得不回到了统帅的位置上。
不到片刻功夫,飞骑便将诸多不利的消息报到了项羽跟前,当此时刻,项羽所率前军与后军、左军之间的联系已经完全被切断,中军、右军也陷入了重围,两军主将纷纷传讯,请求项羽率领前军精锐返身解救。
项羽沉吟片刻,断然喝道:“大纛后撤,接应中军!”
项庄闻言险些昏死当场,先前不该进攻时,项羽选择了进攻,而此刻不宜后撤时,项羽却又选择了后撤,看来在经历了连续的败绩后,项羽明显已经乱了心志,此时的项羽,早已经不是秦国初灭、分封天下时的西楚霸王了。
当下项庄再顾不得触动项羽逆鳞,急忙上前劝阻道:“王兄不可,此时下令撤退,岂不正中韩信算计?当此之时,只有趁齐军返身接战之机奋勇向前,一鼓作气击破其中军,夺其中军大纛,斩杀韩信,此战才有可能反败为胜哪!”
悍将桓楚也大声附和道:“是啊大王,他娘的拼了吧!”
项羽却根本不为所动,一意孤行悍然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命令既下,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楚军顷刻间崩溃,韩信或者不及项羽勇冠三军,可说到统帅百万大军犹如臂之使指,项羽却是拍马也赶不上韩信,所以韩信能率领三十万齐军且战且走,溃而不败,而项羽率十万楚军由进转退,却在顷刻间崩溃。
垓下之战,由于项羽的一意孤行,终于还是照着历史上的剧本如实上演了!
十万楚军,一溃再溃,兵败如山倒,最终能跟着项羽杀回大营的,只剩不到两万人,其余八万多人,尽数被歼!
第03章四面楚歌
固陵,汉军大营。
大将樊哙兴冲冲地走进了中军大帐,向正在帐中喝闷酒的汉王刘邦禀报道:“大王,快马来报,韩信大破楚军,斩首八万余,项羽仅率两万残部退守大营,梁王彭越、九江王英布及刘贾、周殷也已经率部赶到战场,楚军已经完了!”
“哦?”刘邦送到嘴边的酒盅为之一顿,愕然道,“楚军这么快就败了?”
“嗯,败了!”樊哙重重点头道,“韩信这小子,就是能打,太他妈能打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刘邦挥了挥手,屏退樊哙,然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旁边陪酒的谋士张良、陈平也很默契地闭紧了嘴巴,两人都是人精,自然猜得到,刘邦此刻的心情大抵是很郁闷的,想想也是,他刘邦亲率二十万汉军追击十万楚军,却被项羽反过来打得大败,还险些全军覆灭。
可是韩信呢?率四十万齐军刚刚赶到战场,还没来得及喘气,就一战大破楚军,还斩首八万有余,两相比较,他刘邦跟韩信可真是高下立判啊,时下,楚军虽说是大势已去了,可这破楚的功劳却都是韩信的,跟他刘邦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且,随着韩信大破楚军,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出现了,刘邦该怎么封赏韩信?韩信现在已经是齐王了,现在又大破楚军,立下了盖世功勋,刘邦又该怎么封赏他?难不成,封他当皇帝?韩信当了皇帝,他刘邦不反过来成了韩信的臣子?
下意识地摸了摸唇上那两撇漂亮的小胡子,刘邦心头已然萌生了杀机。
对于刘邦此刻的阴暗心理,张良可谓洞若观火,可他认为眼下铲除齐王韩信的时机并未成熟,当下劝道:“大王,楚军虽然大败,却还有两万残部,并未彻底丧失战斗力,而且江东二郡还没有平定,项羽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刘邦默然,好半晌后才道:“子房,那你说现在该当如何?”
张良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击灭项羽残部,然后派大将平定楚地!”
陈平道:“楚军困兽犹斗,将士拼命,急切间要想将之击灭恐怕不容易呀。”
张良微微一笑,向刘邦说道:“良有一策,可不费吹灰之力瓦解楚军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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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大营。
夜深人静,项庄手按剑柄,正在大营里默默巡视。
放眼望去,随处可见或坐或躺的伤兵,他们大多神情麻木,目光呆滞,有不少伤兵甚至还在哀哀呻吟,不时有士兵悄无声息地死去,然后很快被人抬走,没有人闲谈,更没人大声说笑,空气里弥漫着压抑、悲凉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远处,项羽的中军大帐却依然是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到埙器悲怆的曲调。
项庄很容易就能想象出大帐里的情形,一道曼妙的身姿正在苍凉的埙声中翩翩起舞,那是虞姬,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美人,也是项羽最心爱的姬妾,既便是行军打仗,项羽也总是把她带在身边,从不让她离开自己片刻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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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中军大帐。
两名歌妓手持埙器,正在悲伤地吹奏,埙器特有的幽深、哀怨、悲凄、缠绵的音调正在大帐里反复回荡,令人闻之肝断寸肠。
大帐正中的地毯上,虞姬正随着埙器哀伤的曲调跹蹁起舞。
大帐正北面,项羽据案跪坐,手持酒觞,神情哀伤,似被埙器哀伤的音调所感染,又似在缅怀白日战死的八万楚军将士。
倏忽之间,项羽一仰脖子喝干了觞中水酒,然后拔剑而起。
虞姬见状赶紧收住舞步,垂首退下一侧,项羽大步走到大帐正中,又伸指在剑身上重重一弹,精铁打造的大剑顿时便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剑鸣余音未散,项羽便已神情悲怆地低吟起来:“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
吟到这里,项羽忽然顿住,然后回头脉脉地望着侍立帐侧的虞姬。
看到虞姬的花容月貌一如既往的姣好,还有她的娇躯,也是一如既往的轻盈柔美,项羽心里忽然间泛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悲伤惆怅,一边摇头,一边以莫名的语气接着吟唱道:“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不知不觉间,项羽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晶莹的泪水,虞姬见了不禁心似刀绞,跟着泪下如雨,泣不成声道:“大王,虞姬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若生,虞姬便伴你生,你若死了,虞姬便伴你于九泉之下,生生世世,永不相弃。”
“虞姬!”项羽猛然张开双臂,虞姬顿时悲啼一声投入了项羽的怀抱。
看到两人相拥而泣,旁边吹奏埙器的两名歌女也再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整座大帐里尽是愁云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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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大营外,遥远的夜空下忽然飘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却是脍炙人口的江东民歌《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听着熟悉的江东乡音,听着哀伤的家乡民歌,楚军将士无不黯然神伤。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跟着吟唱了起来,很快,更多的楚兵也加入了吟唱的行列,不到片刻功夫,整个楚军大营便已经完全被哀伤、凄怨的楚歌声所充啻了,想到征战在外,今生今世也许再无法活着回到故乡,楚军将士们不禁潸然泪下。
正在巡视军营的项庄却是大惊失色,四面楚歌,想来这便是传说中的四面楚歌了!
如果再不断然采取措施,任由这样的情形继续漫延下去,两万楚军残部的斗志将会很快瓦解,军心涣散之下,楚军将肯定会出现大规模的逃兵现象,那时候,联军根本用不着发动攻击,只是坐着不动,楚军就会自行瓦解。
难怪史书记载,垓下之战的最后时刻,项羽只率八百骑溃围而出!
看来,根本不是项羽抛下了他的“十万大军”,而是“十万大军”抛弃了项羽,在如泣如诉的楚歌声中,退守大营的楚军残兵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趁着夜色当了逃兵,等到项羽发觉时,身边已经只剩最忠贞的八百人了!
不行,必须阻止这样的悲剧再度发生!
可是,要想阻止楚歌的漫延又谈何容易?
项庄可以阻止楚军将士的和唱,却无法阻止外面的各国联军!
突围,趁楚军残部还没有军心涣散,斗志还没有完全瓦解,必须连夜突围,立即突围,垓下壁垒,是一刻也不能多呆了!
心中有了决断,项庄当即转身回头,大步走向项羽的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左侧,竖立着一面大铜鼓,那是项羽的聚将鼓,没有任何犹豫,项庄大步上前操起了沉甸甸的实木鼓槌。
守在聚将鼓旁边的卫士见状大惊,急上前阻止道:“三将军,不可!”
“滚开!”项庄却不由分说将卫士一脚踹开,旋即挥动鼓槌,重重地敲了下去。
霎那之间,低沉雄浑的鼓声便如急聚的雨点般响了起来,楚军大营内,不管是与虞姬抱头痛哭的项羽,还是正在借酒浇愁的虞子期、钟离昧、萧公角等楚军大将,或者是沉浸在思乡之情中的楚军残兵,顿时间全都被惊动了。
“谁,谁在击鼓?”帐帘掀处,项羽山岚般雄伟的身躯已然大步而出。
见是项庄击鼓,项羽不禁愣了愣,愕然道:“三弟,你这又是干什么?”
“王兄,事不可为,准备突围吧!”项庄弃了鼓槌,厉声道,“立即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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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大营。
韩信正在中军大帐里跟汉王特使张良据席对饮。
听着帐外如泣如诉、催人泪下的楚歌,韩信不禁向张良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先生真乃神人,所献四面楚歌之策,其威力几不亚于十万大军哪。”
“大王过誉了。”张良微笑自谦道,“区区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说罢,张良又道:“倒是大王,对于如何击灭楚军,想必已经有所安排了吧?”
韩信微微一笑,又拍了拍手,早有两名卫士将一方屏风抬到了大帐中央,又将一方山川河洛图悬挂到了屏风上面。
韩信洒然起身,缓步走到屏风前,然后手指屏风说道:“孤已在垓下至乌江间设下十面埋伏,楚军若南走,则必然全师败亡!”
“哦,十面埋伏?”张良微微动容道,“愿闻其详。”
韩信笑笑,说道:“第一面,孔熙将军已率三千精兵连夜奔赴沱水上游,筑坝截水;第二面,陈贺将军已率三千精兵赶赴落石峡设伏;第三面,曹参将军已率五百精兵赶赴野马原设伏……第十面,灌婴将军率五千骑兵居中路,随时准备策应各部。”
“妙,妙极!”听完韩信讲解,张良大为叹服道,“从垓下回江东只有三条路线可走,大王在每条路线上都设下了三面埋伏,再加上灌婴五千骑兵为最终之策应,有此十面埋伏,楚军若不回江东便也罢了,若回,可真是必死无疑,大王用兵,让人叹为观止哪。”
韩信摆了摆手,诚恳地说道:“若不是先生的‘四面楚歌’之计,楚军必然会死守垓下壁垒,作困兽之斗,孤纵然设下十八面埋伏,那也是枉然。”说此一顿,韩信又道,“所以,这破楚首功,非先生莫属。”
第04章十面埋伏·水淹
楚军大营,两万楚军残部已经集结完毕。
帐帘掀处,项羽身披乌金甲,手持大铁戟大步而出,项羽身后,虞姬和另外两名歌妓也是身披戎装,款步而出,帐外,早有卫士牵来了乌骓马,项羽腾身上马,又拉住虞姬柔荑只轻轻一拉,虞姬轻盈的娇躯便已经飘然落入项羽怀中。
另外两名歌妓也在卫士的帮助下骑上了骏马,各有死士随行保护。
看到这缠绵的一幕,项庄只能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项羽居然还割舍不下儿女柔情,相比之下,刘邦就狠多了,这市井之徒为了逃命,甚至可以狠下心将自己的一对儿女推下马车,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副柔肠铁骨,才使项羽成为千古传颂的英雄。
项羽策动乌骓马来到楚军阵前,炯炯有神的虎目从肃立阵前的项伯、项庄、项声、钟离昧、萧公角、季布、虞子期等大将脸上逐一掠过,沉声喝道:“都听清楚了,突围时,不许举火把,不许大声喧哗,天亮后,到二十里外的沱河北岸集结!”
项伯、项声等人于马背上齐齐抱拳作揖,朗声回应道:“诺!”
项羽勒马回头,手中大铁戟往南边的夜空虚虚一压,喝道:“打开辕门,突围!”
霎那间,紧闭的楚军辕门已经洞开,项羽一马当先,疾驰而出,项羽身后,项庄率八百骑紧紧相随,八百锐士身后,项伯、项声、钟离昧、萧公角、虞子期等楚军大将各率本部人马,相继推倒营寨,从大营里蜂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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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大营,中军大帐。
韩信正与张良据席对饮时,帐外忽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金铁杀伐声。
帐外杀声盈天,张良却是充耳不闻,韩信更是不动如山,两人只是对饮劝酒。
不到片刻功夫,齐军大将李左车手按剑柄,疾步进了大帐,向正与张良据席对饮的韩信禀报道:“大王,楚军弃营突围了!”
韩信不禁转头看了侧席的张良一眼。
张良只是捋了捋颔下柳须,微笑不语。
韩信又问李左车道:“李将军,楚军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南方向!”李左车恭敬地回答道,“楚军奔着沱水去了。”
张良当即欠身而起,向韩信浅浅作揖道:“恭喜大王,项羽死无日矣。”
韩信微微一笑,又举起酒觞向张良说道:“先生吃酒,今晚不谈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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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突围而出的楚军残部纷纷赶到了沱水北岸。
将近两万人突围,最终能够赶到沱水北岸与项羽汇合的,只剩不足万人,其余万余人不是在突围时战死沙场,就是途中被打散当了逃兵。
望着面前零零落落,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的楚军残部,项羽不觉黯然神伤。
大将项缠上前劝道:“藉儿,韩信小儿的大军随时可能追上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渡过沱水,早日回江东吧。”项缠也就是项伯(项伯名缠,字伯),乃是前楚名将项燕的第三个儿子,项羽的亲叔叔,既便项羽称王之后,他也依然称呼项羽为藉儿。
“是啊大王,别等了,再等也不会有人赶来了,赶紧过河吧。”
“等回了江东,我们再尽起江东子弟,与韩信小儿决一死战!”
其余项声、季布、虞子期等楚军大将也纷纷出声附和,只有钟离昧默然不语。
项庄却是心下叹息,回江东?愿望是美好的,可韩信又岂能让你如愿?这白衣书生早已经在楚军回归江东的路上设下了十面埋伏,楚军再往前走,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落入韩信的算计,最终落个全军覆灭,骁勇如项羽,终也难逃兵败身死的结局。
为今之计,楚军往哪个方向突围都行,唯独不能回江东,那是死路!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项庄昨晚上就已经劝过项羽了,项羽根本就不听。
萧公角、虞子期、桓楚、季布等楚军大将也坚决要求回江东,至于广大楚军将士,更是做梦都想着回江东、回故乡,所以,根本就没人赞同项庄的意见,或许钟离昧会认同,因为昨晚上的军议,他始终未发一言。
不过,项庄还是决定再劝劝项羽,尽人事听天命吧。
当下项庄大步上前,对项羽说道:“王兄,不能过河!”
“箕儿(项庄名箕,字庄),你又胡说八道!”不等项羽说话,项伯已经抢先喝道,“不过河,我们怎么回江东?不回江东,我们又能去哪里?”
项羽也怅然说道:“是啊,不回江东,我们又能去哪呢?”
时下,乌江以北的陈、砀、东、薛、泗水、九江、东海各郡已经全部失守,甚至连彭城也已经被齐军攻占了,只有江东的会稽郡及彰郡还在西楚国的控制之下,而且江东又是项梁起兵之地,项氏在吴中的根基可谓根深蒂固,时下也的确只能退守江东了。
“就算要回江东,也不能现在回!”项庄急道,“王兄,不能急于一时哪!”
说罢,项庄又手指沱水喝道:“就说这沱水,我们过得去吗?王兄,你看这河水,都浅成这样了,两岸的河床分明是刚刚才露出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韩信派兵在上游截断了水流,专等我们过河时再掘堤放水呢!”
桓楚、季布等楚军大将闻言顿时微微色变,项羽也将信将疑起来。
“危言耸听!”项伯却是怒不可遏地道,“现在是冬季,干旱水少,水位自然下降,项箕你百般阻挠大军过河,究竟是何居心?”
“三叔!”项庄急道,“真的不能过河哪!”
项伯却再不理会项庄,向项羽道:“籍儿,各国联军随时都可能追上来,赶紧过河,不要再犹豫了!”
项羽点了点头,终于下达了过河的命令。
沱水很宽,却不深,既便是河心,最浅处甚至也不过数尺,楚军很容易就在河中找到了几处可供涉水过河的浅滩。
近万楚军残部遂即开始渡河。
眼看着楚军残部一步步地踏向灭亡,项庄简直郁闷到了极点,楚国灭亡在即,也意味着他项庄已经离死不远了。
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楚国都灭亡了,项氏子弟还有可能活命吗?
司马迁的《史记》上倒是记载了,说项伯最后投降了汉朝,并且还封了侯,可是作为一个穿越者,项庄却是打死也不信。
刘邦最后连卖身为奴的季布以及避祸海岛的田横都不肯放过,还会放过项伯、项庄这样的项氏嫡系子弟?
刘邦能由市井无赖而位极人皇,他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枭雄!
天下未定时,刘邦为了笼络人心,还有可能对项氏子弟网开一面,可在天下完全平定之后,却必然要秋后算帐,因为,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老刘家统冶的因素,刘邦都会毫不犹豫地予以扼杀,所以,韩信、彭越、英布得死,项氏余孽更得死!
这一刻,项庄真想杀了项羽,然后夺过楚军的指挥大权。
当然,项庄也就是心里想想,下不下得去手姑且不说,他若真敢动手,死的绝对是他项庄,而不是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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沱水上游,孔熙率三千精兵已经筑坝等候多时了。
“报……”凄厉的长号声中,一名齐军队率疾步来到孔熙面前,单膝跪地禀报道,“将军,楚军开始渡河了!”
孔熙点头道:“继续监视,待楚军渡到一半,再掘堤放水!”
“诺!”齐军队率轰然应诺,旋即转身大步离去。
孔熙麾下的部将忽然问道:“将军,为什么不现在就掘堤放水?”
另一员部将也道:“是啊将军,现在就掘堤放水的话,就能把楚军全部截在沱水北岸,王上大军一到,他们就一个也别想活!”
孔熙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说道:“这是大王军令,你们敢违抗吗?”
“诺!”两人赶紧低下头来,然后讪讪然地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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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渡河渡到一半,项庄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原本不过齐胸的水位突然开始急速上涨,前后不到一刻钟,沱水水位已经上涨了五尺有余,正在过河的数百士卒霎时惨遭灭顶之灾,剩下数千士卒更是被阻在北岸,再过不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项伯返身望着迅速变得湍急的水流,喃喃低语道,“这不可能有,这不可能啊……”
桓楚、季布、虞子期等大将吃惊之余,又纷纷向项庄投以异样的眼神。
项羽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好半晌后才无比深沉地掠了项庄一眼,心忖这个三弟,自从上次重伤复原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从项羽的眸子里,项庄感受到了深深的悔恨、羞愧,还有淡淡的安慰,说到底,项羽并非刘邦那样心狠手辣的枭雄,对于敌人或者敌国的平民,项羽可以很冷血,可是对于他的亲人、爱人或者兄弟,项羽却是情义深重。
“三弟,你终于成长了,孤很欣慰,二叔(项梁)泉下有知,想必也该瞑目了。”项羽拍了拍项庄的肩膀,旋即翻身上马,又微微扬起大铁戟遥指前方,睥睨天下的气势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然后说道,“三弟,走吧,楚汉之争,还没有结束。”
下一刻,项羽已然催马向着南方飞驰而去,项羽身后,已经渡过沱河的五千残部默默随行,沱水北岸,来不及渡河的四千多楚军却已经完全崩溃,更远处,数以十万计的联军正向着这边漫山遍野地掩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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